让互联网维权不再得不偿失

法治周末特约评论员 孙祥飞

5月5日，上海律师朱斌收到了深圳市南山区法院的口头通知，其提交的微信公众号抄袭起诉已被立案，书面受理通知已经发出。此案因微信公号抄袭引发媒体关注，被部分媒体称之为“国内首起公众号抄袭案”。

微信抄袭立案能够成为“新闻”，实在有些无奈。著作权人通过司法渠道解决被侵权的问题原是理所应当、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当前却成为多家媒体报道的“典型”。

甚至有评论者寄希望该案“探索出一条微信公众号的维权之路”，期待这个案例能够成为一个里程碑性的事件，一个能够照亮后人维权之路的事件，一个能够启迪众多“码字工”维权意识的事件，一个能够真正给侵权者当头一棒的事件……

这起被称为“国内首起公众号抄袭案”的案件被公众赋予了太多的期待，而背后的根源却只是：维权太难、成本太高。不久前，微信团队曾经处罚过近500个抄袭侵权的公众号，删除掉3万余篇涉嫌抄袭的内容。涉嫌抄袭的文章数量之多让人咋舌，但在“国内首起公众号抄袭案”的报道之前，却未曾见到诉诸法律解决抄袭问题的先例，原因就是抄袭维权，得不偿失。

在现行的法律框架之下，被抄袭之后的维权几乎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各种公证费、律师费、诉讼费、差旅费相加，这部分支出不可谓不菲，而耗时漫长，远超维权成功所获的赔偿。更多的版权所有人面临的情形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创作的文章被若干毫不相干的公号掐头去尾、改头换面，甚至原封不动，大张旗鼓地使用，自己却在这种赤裸裸的强盗行为面前无能为力。

在部分人看来，这起“国内首起公众号抄袭案”给了我们些许的憧憬：其一，微信公号抄袭有了诉诸法律的先例，该案或将成为此后维权者效仿的典型，鼓励更多的作者通过法律渠道解决侵权问题；其二，该案中采用的第三方公益维权平台介入的模式将极大缩减维权者的经济和时间成本，或将导致法律维权成为“新常态”；第三，对于互联网长期以来存在的抄袭成风的现象起到警示和遏制作用，或使抄袭者萌生忌惮心理，不再敢于犯险。

然而，这样一则案例，也不免引发更进一步的思考，本案能在多大程度上引发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反抄袭胜仗？有多少的后来者会真正效仿当事人敢于拿起法律武器去迎战嚣张的敌人？又有多少机构会像本案中的机构那样乐意提供公益维权帮助？即便是赢得了审判，又能在多大程度上遏制住抄袭之风？

抄袭，并非只是有了微信才出现，在针对抄袭的问题上也并非无法可依。可谓，自从有了互联网就有了抄袭，也就有了针对抄袭进行的维权。早在2013年，就出现过针对微博侵犯著作权开庭审理的报道，侵权责任人最终被判删除侵权内容、赔偿1.5万元损失。但在大量的侵权现象面前，真正站出来打赢官司的，对于整个抄袭大军而言，却如隔靴搔痒，根本无法对抗抄袭依然成风的状况。

可以想象的是，在诸多媒体关注及职业维权机构的支持下，本次“首起公众号抄袭案”绝对不会无疾而终，此类模式虽然能够解决个别或者多个侵权案例，但却不能震慑所有的抄袭者—它或许会像互联网发展史上零星的其他案例一样，风乍起，但却吹不皱一池春水。

本次案例对我们的启迪应是，如何从制度、机制、平台、技术上进行完善，而不要将希望寄托于一两个“敢于吃螃蟹”的典型，也不要依赖一个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公益机构去实现维权之梦。

我们走进互联网时代，又迈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而今我们又开启了一扇称之为“互联网+”的大门。不管是现实空间，还是虚拟空间，我们期待的是，法律真正能够真正起到惩恶扬善的作用，让法律真正成为著作权人向侵权者挑战的武器，让抵制和打击互联网侵权、抄袭的现象成为像互联网本身一样，人人均可参与，人人不再望梅止渴。

（责任编辑：HN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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